时光·2022端午｜李珏坤：一口咸鸭蛋，一缕端午情

刚刚进入六月，酷暑难耐。高中每个月的一天休息日，我换了三次公交车，扛着行李，摇摇晃晃三个小时终于到家了。

进门之前，我家小狗在竹栅栏门口等我，亲热地摇着尾巴跟在我后面。我推开竹门，兴奋地喊道:“爷爷奶奶，我回来了！”迎接我的是我的祖父母，他们像往常一样忙碌。他们没有因为孙女回家而停止生活。他们只是在赶鸭子、喂狗、叫鸡、关房间门、挑水的间隙把我叫回来:“你回来了？”马上吃。"

水稻是去年老稻种的，籽粒饱满窄；炒锅里炒的菜来自自留地，油是新收割的菜籽油。我端起碗，夹起一大筷子竹笋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我的脸颊鼓得像初夏新涨的水，最后流进河里，心里满满的。

奶奶走过来，放下一个白色的盘子，里面是八颗切得一样的咸鸭蛋，如一只泊在水面上的小船，微微荡漾，开出一朵色彩鲜艳、香气四溢的花。就像夏日里的荷花，素淡淡雅，婀娜多姿。它在一波水中绽放，不喜欢别人也不可怜自己。

没错，就是好吃的咸鸭蛋。是端午节的美味，引领我回家。农村的食物粗糙，自然与美味无关。饭碗又大又粗糙，缺个洞是常有的事。你应该转过身去，避免吃东西；食物要多炒，够两顿饭吃，节省时间；吃饭不讲究，蹲在地上站在桌边，多吃点就行；一大碗菜总是随意往碗里扔，导致碗边上挂着一些油渍和菜叶。摆盘子？那是不可能的。人要像野草一样狂野，才能自由生长，不被尘土覆盖。

但是，咸鸭蛋是例外。算上端午节，家里就要开始做咸鸭蛋了。这种诞生于1400多年前的中国美食，早在北魏时期的《齐姚敏书》中就有记载。奶奶选了最好的鸭蛋，要求又大又圆，不变形，绿皮薄，没有斑驳的蛋壳。当把它举在阳光下时，它能透光；摇一摇，声音不大。这就是鲜香的鸭蛋，适合做咸鸭蛋。

把奶奶的鸭蛋洗干净，晒干。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专门挖的黄泥涂上，放在坛子里，封好坛口，在阴凉处静置20多天。端午节可以吃到最美味的咸鸭蛋。

汪曾祺先生的家乡是江苏高邮，那里盛产咸鸭蛋。他端午写鸭蛋，不知有多少学生馋:“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油多。蛋清很嫩，不像其他地方的干发和粉发。入口就像嚼酸橙...平时吃的话一般都是把“空头打破，用筷子挖。筷子一卡，吱吱红的油就出来了。”我的口水也流出来了。

我没吃过高邮咸鸭蛋。在我的印象中，家乡的咸鸭蛋有着足够悠久的风味，值得我关注至今。奶奶的咸鸭蛋泡了几十年了。方法看着简单，出来的蛋却让人垂涎三尺。不管多忙多累，她总会开栀子花，摘几朵放在水里给柜子。就像咸鸭蛋一样，她总是耐心地把它们切成月牙形，小心翼翼地摆成花形。

这是坎坷时代难得的趣味与优雅，是艰难时代难得的审美与精致。还有，吃鸭蛋的时候，我没有像个饿鬼一样狼吞虎咽，而是虔诚地放下筷子，夹了一块鸭蛋在手中，像是在摸水中的月亮，生怕一碰就幻灭。慢慢剥壳，看青色的皮脱落，然后把蛋黄放进嘴里细细咀嚼。

啊！真正的美食家都喜欢咸蛋黄，尤其是油性咸蛋黄。看颜色，从黄澄澄的最外层慢慢晕染到鲜红，比月亮还要诱人；当你惊讶的时候，调皮的油脂就会出来，这是神圣的礼物。尝一尝，蛋黄尝起来是沙的，海绵状的。用舌头舔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颗粒感，充满口腔。回味起来，咸中带香，富含油脂，沙质无穷，让人忍不住吃几个。如果再配上一碗绿豆粥，那就更是妙不可言了，这个时候就不会有遗憾了。

当然蛋白质也不错。虽然泡了几个星期，但还是不会苦。虽然吃起来没有蛋黄那么咸，但是因为口感嫩而韧，所以有自己的美。

更何况，等待咸鸭蛋的过程非常精彩。就像现在人们最喜欢的娱乐——打开盲盒，会给你带来惊喜。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咸鸭蛋最好吃。你永远不知道哪罐咸鸭蛋够。你永远不知道咸鸭蛋会不会出现在月饼、粽子、菜肴或者其他食物里。

也许，1000多年前劳动人民的智慧已经说明了一切:人生就像坛子里的咸鸭蛋，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是最好吃的。也许现在是最美味的。咸鸭蛋，咸咸的余味，淡雅的美，让我有难时看花。这也是爷爷奶奶送的端午节礼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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